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孝明孝惠皇后谥及祔庙礼制议乾德二年二月十五日 唐末宋初 · 扈蒙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四、《宋会要辑稿》礼三一之九(第二册第一一五八页)
《白虎通》云:后夫人谥于庙,臣子共定谥,白之于君,然后加之。
妇人天夫,故但由君而已。
唐顺宗王皇后宪宗之母,其时礼官遂行贱不诔贵之文,读之于庙,是受成祖宗也。
今详后夫人者,有太后也。
若不尊卑异制,终恐礼意未然。
欲请凡母后之谥,则定于庙而读之,仍合贱不诔贵之意。
皇后之谥,取天夫之义,自君之命可也。
孝明、孝惠谥号,俟百官定议判下后,行册之前,止命官告太庙。
告讫,上于灵座,又与周宣懿皇后礼例并同,于义稍允。
又准礼例,掩皇堂毕,陵下设第一虞,奉神主回京,沿路间日而虞,九虞祭毕,择日祔庙。
宣懿皇后十月二日掩皇堂,神主至京,于西御庄权住,每日一虞,或一日两虞,至八日祔庙。
国朝昭宪皇太后十月十六日掩皇堂,神主回至滋德殿,皆间日而虞,至十一月四日祔庙。
今请如昭宪故事,间日而虞,至西御庄权安神主,俟四月二十六日祔于别庙。
睦州谢上表1034年4月15日 北宋 · 范仲淹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六九、《范文正公集》卷一五、《皇朝文鉴》卷六三、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一三六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
臣某言:臣昨奉敕差知睦州军州事,已到任交割勾当者。
献言罪大,辄效命于鸿毛;
宥过恩宽,迥回光于白日。
事君无远,为郡甚荣。
臣某中谢。)恭惟皇帝陛下,天德清明,海度渊默。
抚群龙而宅吉,念六马而怀惊。
临轩以来,仄席不暇。
思启心沃心之道,奖危言危行之臣。
万宇咸欢,九门无壅。
臣腐儒多昧,立诚本孤。
谓古人之道可行,谓明主之恩必报。
而况首膺圣选,擢预谏司,时招折足之忧,介立犯颜之地。
当念补过,岂堪循默!
昨闻中宫摇动,外议喧腾。
以禁庭德教之尊,非小故可废;
以宗庙祭祀之主,非大过不移。
初传入道之言,则臣遽上封章,乞寝诞告
次闻降妃之说,则臣相率伏閤,冀回上心。
议方变更,言亦翻覆。
臣非不知逆龙鳞者掇齑粉之患,忤天威者负雷霆之诛,理或当言,死无所避。
盖以前古废后之朝,未尝致福。
汉武帝以巫蛊事起,遽废陈后,宫中杀戮三百馀人。
后及巫蛊之灾,延及储贰
至宣帝时,有霍光妻者,杀许后而立其女,霍氏之衅,遽为赤族。
又成废许后咒诅之罪,乃立飞燕,飞燕姊妹妒甚于前,六宫嗣息,尽为屠害。
至哀帝时理之,即皆自杀。
西汉之祚,由此倾微。
魏文帝宠立郭妃,谮杀甄后,被发塞口而葬,终有反报之殃。
后周以虏庭不典,累后为尼,危辱之朝,不复可法。
唐高宗王皇后无子而废,武昭仪有子而立,既而摧毁宗室,成窃号之妖。
是皆宠衰则易摇,宠深则易立。
后来之祸,一一不差。
臣虑及几微,词乃切直。
乞存皇后位号,安于别宫,暂绝朝请
选有年德夫人数员,朝夕劝导,左右,俟其迁悔,复于宫闱
杜中外觊望之心,全圣明终始之德。
且黔首亿万,戴陛下如天;
皇族千百,倚陛下如山。
莫不虽休勿休,日慎一日。
外采纳于五谏,内弥缝于万机。
而况有犯无隐,人臣之常,面折庭诤,国朝之盛。
有阙即补,何用不臧!
然后上下同心,致君亲如尧舜
中外有道,跻民俗于羲黄。
将安可久之基,必杜未然之衅。
上方虚受,下敢曲从?
既竭一心,岂逃三黜。
伏蒙陛下皇明委照,洪覆兼包,赎以严诛,授以优寄。
郡部虽小,风土未殊。
静临水木之华,甘处江湖之上。
但以肺疾绵旧,药术鲜功。
喘息奔冲,精意牢落。
惟赖高明之鉴,不投遐远之方。
抱疾于兹,为医尚可。
茍天命之勿损,实圣造之无穷。
乐道忘忧,雅对江山之助;
含忠履洁,敢移金石之心。
仰戴生成,臣无任云云。
褚遂良谏废立皇后 北宋 · 孙甫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三四、《唐史论断》卷上
论曰:高宗即位数年,奉先帝成法以临天下,颇得守文之体。
一日昏惑自恣,不奉天戒,虽前代荒乱之主,少过之者。
天子之贵,嫔御之众,何至私先帝才人,使逞阴谲之计,构陷中宫,为国大丑!
高宗自晋邸升皇储,即位之年,地震于晋,久而不止,是必天意以阴盛为戒也。
太宗临终,顾无忌、遂良称「好儿、好妇」,是以国家事付托于大臣也。
武氏诡计初行,方议废立,遂良以死争之,是不负先帝付托也。
呜呼!
先帝付托于临终,天地示戒于连年,大臣力争于所议,稍近中常之主,当知事理甚明,不可不念。
高宗幼为圣父教训,正人辅导,岂全不辨事理乎?
但内惑嬖者之计,外纳奸人之言,上不奉天戒,次不遵父命,下不顾忠议,徇一时之欲,以至于此。
心知王皇后无辜而悯之,及为嬖者戕贼,亦卒不问,此又孱懦之太甚矣。
使文武之臣、蕃夷之长共朝嬖者,此又乱礼之甚,前代未之有也。
卒使嬖者擅人主之权,害宗室、杀大臣,几移宗社,实高宗之过也。
高宗之过虽奸党所赞,亦由李绩微言、于志宁顾望所致尔。
李绩先帝付托,于志宁任宰弼之重,若稍助遂良及无忌、韩瑗、来济之言,奸党岂能动乎?
是极谏高宗之过者,遂良也;
成就高宗之过者,李绩、志宁也。
故书曰:「右仆射、河南郡公褚遂良谏废立皇后,降潭州都督」。
书其官爵,明大臣之任也。
谏废立,明废者不当废,立者不当立也。
因谏而降,明无罪也。
、志宁立皇后,不书其官,但名之,明、志宁无大臣节,贱之也。
书「临轩立后」而不曰「帝」,见高宗无人君之体也。
唐高宗武后 北宋 · 石介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三一、《历代名贤确论》卷七二、《唐宋名贤确论》卷八
吁,虐哉高宗也!
隋氏酷民涂炭,太宗援之以仁义,跻之于富寿
民方出死地而登乐土,高宗溺于一妇人,轻以天下授之,民复涂炭者二十年。
信矣,高宗之虐也!
初,太宗不豫,执高宗手,顾谓褚遂良、长孙无忌曰:「我好儿,我好新妇,今付卿」。
王皇后废,立则天后唐室几为丘墟,李氏子孙继踵杀戮,皆高宗之虐毒及于祖先,流于后世也。
噫!
皇后者,宗庙之本也,天下之母也。
天子理阳道,后理阴德;
君治外事,后听内政。
君之与后,犹日之与月也,阴之与阳也。
立之必以存天下之大公,系宗庙之大本,为社稷之大计,合于天地人心,而后可以得立也。
废之必以存天下之大公,系宗庙之大本,为社稷之大计,合于天地人心,而后可以得废也。
高宗专一人之欲,徇一人之爱,不顾天下大公、宗庙大本、社稷大计,而以一时之私情自废立,卒贻武氏之祸,几乎覆宗绝祀,为虐不亦甚乎!
唐明皇任用杨国忠李林甫 北宋 · 石介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三一、《历代名贤确论》卷七九、《唐宋名贤确论》卷八
《书》云:「后非贤不碍」。
又曰:「良臣惟圣」。
则知人君虽有自诚之明、上圣之性,必由忠贤辅翼,然后圣德日跻,而天下长治也。
古言治者莫尚乎三皇,言三皇者莫尚乎黄帝,须得六相,而后皇道成也。
古言治者莫尚乎五帝,言五帝者莫尚乎尧舜
尧须得四瞸,舜须得十六相,而后帝德盛也。
古之言治者莫尚乎三王,言三王者莫尚乎禹、汤、文、武。
禹必得益,汤必得伊尹,文王、武王必得周、召、吕望,而后王业大也。
三王而下,言治者莫尚乎汉,言汉者莫尚乎高祖高祖必得萧、张,而后能灭暴秦而平海内也。
汉而下,言治者莫尚乎唐,言唐者莫尚乎太宗
太宗必得房、魏,而后能革乱隋而登太平也。
故曰,人君虽有自诚之明、上圣之性,必由忠贤辅翼,然后圣德日跻,而天下长治矣。
臣观唐明皇帝临淄王,始得刘幽求等,克讨韦庶人,以清内难;
皇太子即帝位,能用崔日用、郭元振等,遂诛太平公主,以除大怼。
开元初,则引姚崇、宋瞡等为宰相,乃致开元三十年太平之功业。
伟哉,侔禹、汤而齐文、武矣!
天宝初姚崇、宋瞡既死,又斥弃张九龄不用,专任李林甫、杨国忠,于是忠良路塞,君子道否,癚党并进,小人得时。
明皇一身,三处受害:林甫、国忠蔽其明,高力士塞其聪,杨贵妃食其心。
大凡人所待而用者心也、耳也、目也。
圣人高拱珀廊之上,南面临天下者,以心劳乎万机之务,而计乎成败也;
以明视乎九州之远,而察乎安危也;
以聪听乎万方之政,而审乎治乱也。
明皇心与耳目三者皆废,虽有自诚之明、上圣之性,又安用之哉!
荒色淫湎,惑以丧志。
万机旷废而不知,朝廷倾乱而不察,天下咨怨而不恤,社稷将覆而不悟。
禄山兵起,河北陷没,而贼据东都,犹未之觉。
干戈将及乘舆,乃遽走出延秋门以避锋刃。
几何不丧身亡国,由林甫、国忠之启乱也。
或曰:高力士弄权于外,杨贵妃用事于内,天宝之乱,岂独林甫、国忠也?
对曰:力士所以得弄权于外,杨贵妃所以得用事于内者,由林甫、国忠为之也。
高力士开元初知内侍省事,已承人主恩宠。
是时姚、宋为宰相力士小心供职而已,固未敢干政事、窃威权。
林甫、国忠为相,皆由力士进达,故力士得专恣矣。
宇文融、李适之、盖嘉运、韦坚、杨慎矜、王鵵、安禄山、安思顺、高仙皆因附力士,并取将相高位,专宠恣横,威福擅作,而君子道消。
开元初武惠妃顾遇特厚,以故王皇后见废,而明皇中宫二十年,专宠惠妃
惠妃薨,后庭数千人,无可意者。
杨贵妃进见,至于期岁,礼遇才如惠妃
然则明皇开元间,非惑于女色,而海县无事,政令和一,岂非以姚、宋等朝夕左右,以忠言鲠论进于君耳,使君汲汲行尧舜之道?
明皇锐意治本,惧兹正人,饮酒不敢过夕,坐朝不敢差晚,丝竹不敢数御,苑囿不敢频行。
内虽嬖宠惠妃,而外不敢隳慢庶政。
惠妃虽受君宠,而不敢辄窃君权。
虽有百惠妃,又岂能惑明皇之心,乱开元之政哉!
杨贵妃入宫,则林甫、国忠为宰相,唯以奢侈之务厌君之心,佚乐之事荡君之志。
积銂财货,以盈君欲;
崇饰台榭,以请君游。
累日不视朝,无人切谏;
连宵奏钟鼓,无人上言。
倡优日戏上前,妇女朋淫宫内。
朝政大坏,皆林甫、国忠为之也。
噫!
用姚、宋则治,用杨、李则乱。
贤臣不可不用也,癚人不可不去也。
崔群尝对宪宗曰:「安危在出令,治乱由所任」。
明皇姚崇、宋瞡、张九龄、韩休、李元纮、杜暹则治,用李林甫、杨国忠则乱。
人皆以天宝十五年禄山范阳起兵是治乱分时也,臣以为开元二十年贤相张九龄,专任癚臣李林甫,治乱自此已分矣。
用人得失,所系非小。
穆宗尝谓侍臣曰:「国家贞观中文皇帝躬帝道,治致瘅平。
神龙之间,继有内难,明皇平定兴复不易,而声名最盛
历代长久,何道而然」?
宰相崔植对曰:「前代创业之君多起自人间,知百姓疾苦,初承丕业,皆能励精思理。
太宗文皇帝特禀上圣之姿,同符尧舜之道,是以贞观一朝,四海宁晏。
房乔、杜如晦、魏郑公、王皀之属为辅佐股肱,君明臣忠,事无不理。
圣贤相遇,固宜如此。
明皇守文继体,常经天后艰危。
开元初,得姚崇、宋瞡,委之为政。
此二人者,皆天生俊盓,动必推公,夙夜孜孜,致君于道。
瞡尝手写《尚书·无逸》一篇,为图以献,明皇置之内殿,出入观省,咸记在心。
每睵古人至言,后代莫及,故任贤戒睯,心归冲漠。
开元之末,因《无逸图》坏,始以山水图代之。
自后既无座右箴规,又信癚臣用事。
天宝之世,稍倦于勤,王道于斯缺矣。
陛下既虚心理道,亦望以《无逸》为元龟」。
元之治、天宝之乱,则任贤臣与任癚邪,得失安危明矣。
或曰:人君深居九重之内,朝廷千官百辟比肩而进,接武而退,何由辨得其贤臣而用之?
何由辨得其奸邪而去之?
对曰:贤臣与奸邪迥异尔,非为难辨也。
在人君密审而熟察,其可见也昭昭矣。
好直言君之短者,讦君之失者,好忠谋不避死者,好补时政之阙者,好不从君之欲者,好不徇君之私者,复为当朝正人之所延誉者,为左右小臣之所谮毁者,为宫掖嫔后之所憎恶者,此则贤臣也。
其好随君之意、顺君之旨、伺君之色、候君之言、探君之心、徇君之欲,好诡随而后众,好循默而不言,复不为朝廷正人之所延誉者,为左右小臣之所引荐者,为宫掖嫔后之所称美者,此则癚邪也。
君以此察之,贤臣癚邪甚易见也。
明皇欲罪太子瑛、鄂王瑶、光王琚张九龄不奉诏。
李林甫曰:「此家事,何须谋于外人」?
明皇欲加牛仙客实封,张九龄奏为不可。
林甫曰:「天子用人,有何不可」?
凡人观之,皆以为九龄贤,林甫癚;
明皇九龄不顺己,善林甫能承意,贬九龄而相林甫
明皇之不察也。
传曰:「失之毫矨,差之千里」。
明皇失之,致海内罹毒,国祚将倾,岂止误以千里也!
任人之际,可不察与!
向使明皇能辨林甫之癚、九龄之贤,则岂有禄山犯阙之事也?
千载之下,可为龟炮也。